弥勒佛故事:禅师担心眉毛脱落,他不禁哈哈大笑,“分明是贼!”
七月十五日安居结束,解夏也像结夏一样,要举行一番仪式。
翠岩令参上堂说:“一夏天与兄弟们东拉西扯,你们看翠岩我的眉毛还在吗?”禅林传说,若是误说佛法,其罪过将导致眉毛脱落。
翠岩禅师回顾过去九十天的夏安居期间,经常向大众说法,唯恐其所有说法已经成为言语葛藤。其言语过失的罪过,可能招致眉毛脱落,故而有此一问。
因为,禅的精髓,乃是穷极的真理,既非言语所能表诠,也不是思惟概念所能析别的。故而,所有的谈论,无论是说心、说性,说顿、说渐,仅仅是为了启发学人而不得不说。
所有的教法,仅仅是体验真理的方法,而不是真理本身。
连佛陀都说过:“我所有的教法,如同指向月亮的手指,目的是为了让你们更顺利、更快捷地找到月亮;而手指本身,并非明月。”
因此,凡有言语,都是形而下的。
翠岩禅师深知这个道理,但为化导大众、启发学僧,不得不演说佛法,示现禅机。
试想,历代祖师若不向人开示,大家就无法得到启迪,如何明心见性、开悟得道?
可说过之后,他又生怕弟子们错把手指当成月亮,误将手段当作目的,死守着自己所说的禅法,遂即在夏末自设了“眉毛脱落”之问,以巧妙示现禅机灵活的底蕴。
翠岩令参禅师的这一问,看似平常,内含的禅机之峻烈,令当时法堂上所有的人目瞪口呆,无言以对。
为什么难以答复?要知道,翠岩是悟道的祖师,他的一言半句并不是莽莽撞撞随便说出来的,必须有大彻大悟的人,才能明白他的旨意。那么,翠岩此问,真的千古无对了吗?
布袋和尚见大家无言以对,不禁哈哈大笑,自顾自向法堂之外走去。走到门口,他说道:“翠岩唠叨,分明是贼!”
说完,他头也不回,扬长而去。
贼,是禅师之间赞扬对方机智的独特用语,是一种幽默的谐称。
自从布袋和尚将这则翠岩夏末示徒的公案传扬出去,便轰动了天下禅林,人们竞相参究,纷纷前来翠岩山,拜谒令参禅师,于是,他大张法席,史称“翠岩令参”。
再后来,经过布袋和尚的举荐,吴越王钱镠对翠岩令参的禅法敬佩得五体投地,将他恭请到杭州,住持龙册寺传授禅法,直至圆寂。
当年,布袋和尚许下了给钱镠请一位真正能说法的禅师的愿,至此总是圆满了。
布袋和尚知道,翠岩令参的师父雪峰义存,乃禅宗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宗师,如今身在福州。他真想见识见识雪峰义存的禅法,便向岭中走去。
布袋和尚沿着东海岸的驿道来到福州之后,没有直接上闽侯县的雪峰山,而是在福州城里暂时住了下来。
有一日,他背着布袋,站立在十字路口。一位僧人问他在这里干什么?他说等人。
僧人就跟他斗禅机,说:“来了,来了!”
布袋和尚说:“你不是我要等的人。”
僧人明白他指的是“真人”(自性),再次问:“怎样才是那个人?”
他却装傻充愣,伸手说:“给我一文钱?”
真人无形无相,如何能说?虽然不能说,却能表示,那伸手、开口的,岂不是“真人”的作用?
福州城里有一座安国禅院,其住持弘瑫禅师,刚刚收留了一个十分伶俐的小弟子,名叫白鹿师贵。
他在街头看见布袋和尚,好奇地问道:“什么是布袋?”
布袋和尚并不回答,而是闻言放下了布袋:这一放,洒脱,自在,大有禅意。
“布袋里面是什么?”白鹿师贵是在问“什么是更深邃的禅要?”
布袋和尚一言不发,背起布袋就走:好潇洒,好利索,更蕴含着凛冽的禅机。
白鹿师贵太年轻,虽然他从布袋和尚放下、拿起布袋的举止中,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禅机,却像是雾里看花、水中望月,朦朦胧胧、缥缥缈缈,美则美矣,妙则妙哉,却看不太真切,无法领悟到其中的真谛。
他向自己的师叔保福从展叙说了这个过程,保福从展说:“你等着,我倒要去看看,这个大肚子布袋和尚究竟是哪一路神仙!”
保福从展禅师“嘚嘚”跑到福州街头,专门来勘验布袋和尚,他问道:“什么是佛法大意?”
布袋和尚依旧一言不发,放下了布袋。
保福追问:“难道仅仅如此?更有向上事吗?”
布袋和尚拿起布袋,挑在禅杖上,扬长而去。
保福从展对着他的背影施礼赞叹道:“好一个布袋和尚,放得下,拿得起,这才是真洒脱!”
保福从展回去之后,白鹿师贵赶紧来询问两人法战的情况,保福从展说:
“不是法战,而是受教,布袋和尚以身示现,看破、放下、自在,正是我们应该学习的人生境界。若是我们凡事像他的布袋一样,拿得起,放得下,就是伟丈夫了。”
布袋和尚的放下布袋,象征要舍弃一切名利得失等身外之物,远离妄想执着等心中挂碍。只有彻底放下,一丝不挂,才能达到解脱烦恼、自由自在的境界。
同时,他的拿起布袋,肩挑而去,代表着敢于担当,相信自己本具佛性,顶天立地,成佛作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