禅宗故事:仰山禅师种了一些萝卜,沩山说“你这个夏天没有虚度”
沩山灵祐禅师,在沩山这块荒山野地,垦荒开田,修寺筑院,徒众盈聚,多达一千五百人,人才济济。
其中最为突出者,是仰山慧寂。灵祐与慧寂,父唱子和,最先兴起了“五家禅”之一的“沩仰宗”。
沩仰宗的基本思想,是把主客观世界分为“三种生”:想生、相生、流注生。
“想生”,是指主观思悟,说所有的“能思之心”都是杂乱的“尘垢”,必须远离,方能解脱。
“相生”,是“所思之境”,也就是客观世界。沩仰宗强调,这客观世界必须加以彻底否定,否则就不能达到悟解。
“流注生”,是说主客观世界变化无常,处于生灭过程之中,“微细流注”,无从间断。
沩仰如此分“三种生”结论,是认为三者皆应否定,“俱是尘垢,若能净尽,方得自在”。
也就是说,否定和抛弃它们,是成佛得“自在”的前提。
灵祐“三种生”的思想所要表达的核心思想,即是“无思”。当年,灵祐受百丈的启发,悟到了佛性本自具足,只须自我挖掘,不需要向外苦求。
他继承百丈禅法,把体认和发掘自心佛性放在首位,认为万物有情,皆具佛性,人们若能明心见性,即可成佛。
他对弟子们说:“夫道人之心,质直无伪,无背无面,无诈妄心行。一切时中,视听寻常,更无委曲,亦不闭眼塞耳,但情不附物即得。”
灵祐时时告诫弟子,不要为外界假相所惑。
仰山夏末上山去拜见沩山。
沩山问:“你整个夏天不见上来, 在山下做什么?”
仰山说:“我在山下锄了一块地,种了一些萝卜。”
沩山说:“你这个夏天没有虚度。”
仰山反问:“不知和尚这个夏天在做什么?”
沩山说:“白天吃饭,晚上睡觉。”
仰山说:“和尚今夏亦不虚过。”
禅的日常生命即是去生活,锄地种菜有禅,吃饭睡觉也有禅。
有一次,沩山问仰山:“《涅经》四十卷,多少是佛说,多少是魔说?”
仰山答:“都是魔说。”
沩山赞道:“以后没人奈何你了!”
仰山问:“那我应该到什么地方去?”
沩山说:“只贵子眼正,不说子行履。”
佛性本自具有,不假外求。读经、拜佛都是禅家所反对的,所以沩山“贵子眼正”。
又一次,灵祐正在睡觉,仰山来问讯,灵祐便转身面壁继续睡。
仰山问:“和尚为什么这样呢?”
灵祐坐起说:“我刚才做了一个梦,你试为我解解。”仰山就打来一盆水给师洗脸。
一会儿,香严也来问讯,灵祐又说:“我刚才做了一个梦,寂子为我解了,你再与我解解看。”香严于是端上一碗茶来。
灵祐赞道:“你们的见解,超过鹙子(释迦的弟子)了。”
圆梦,是人们对生活的期慕和对灾祸的恐惧,而引发的一种预测手段。而禅师们看来,则是一种不清醒的情态,所以仰山以冷水洗面的方式让人清醒,香严以吃茶的方式让人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