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世为山灵祐:“不能叫它净瓶,你叫它什么?”
当时第一座华林,听说百丈禅师传心印给了灵祐,内心就有些不平,便去问师父:“某虽不才,毕竟忝居上首,祐公他如何就能得了为山住持?”
百丈说:“谁若能当著大家的面下得一语,不同凡响,我就把为山住持之职交付给谁。”
百丈随手指一净瓶,问说:“不能叫它净瓶,你叫它什么?”
华林说:“亦不可叫作木楔。”
对华林的回答,百丈没有满意。于是问灵祐,但见灵祐并不答话,飞起一脚,踢倒净瓶,百丈朗声大笑:“第一座(华林)输给山子(灵祐)了。”
于是,灵祐受师之遣,去为山(今湖南境内)另建丛林。
为山山势险峻,峭壁林立,渺无人烟。灵祐禅师来此山时,与猿猱为伍,以橡栗充食,以后才渐渐地被山下居民所知晓。
这里的山民民风淳朴,一起上山与灵祐禅师共建禅寺。连帅李景让奏闻天子,赐号同庆寺。相国公裴休亦曾前来,咨询禅理之玄奥。
由此,为山灵祐名闻天下,四方禅人云集座下。
有一天,为山对禅众说:“如今有很多人只得大机,却未得大用。”
仰山不明白为山的意旨,拿这话去问山下庵主,说:“和尚这样说,是什么意思呢?”
庵主说:“你再说说看。”
仰山想再说时,被庵主一脚踏倒。仰山回山后,又把这事告诉了为山,为山听了,呵呵大笑。
有一次,普请採茶,为山对仰山说:“整天採茶,只闻你声,不见你形,请现出本形,让我见见。”
仰山于是摇撼茶树,为山说:“你只得其用,不得其体。”
仰山说:“不知和尚怎么样?”
为山默默片刻,仰山说:“和尚只得其体,未得其用。”
为山喝道:“我打你二十棒。”
又有一次,为山对仰山说:“寂子(慧寂)快说,莫入阴界。”
仰山说:“慧寂信根未立。”
为山说:“你是信了未立,还是不信未立?”
仰山说:“我除了慧寂,还需要信谁?”
为山说:“如果这样,你至多只是定性声闻。”
仰山说:“慧寂根本不见什么佛。”
为山又问仰山:“《涅槃经》四十卷,其中有多少佛说,有多少魔说?”
仰山说:“都是魔说。”
为山印可说:“以后恐怕无人能奈何你。”
仰山说:“慧寂乃一时之过客,且问我当在什么处行化?”
为山说:“我只关心你法眼正与否,不管你行化在何处。”
仰山洗衣服的时候,提起正洗的衣服问为山:“正在这个时候,和尚作什么?”
为山说:“正在这个时候,我不作什么。”
仰山说:“和尚有身而无用。”
过了一会儿,为山问仰山:“正在这个时候,你作什么呢?”
仰山说:“正在这个时候,和尚有没有见到那个呢?”
为山说:“你有用而无身。”
为山有一天唤院主,院主来之后,为山却说:“我唤院主,你来干什么?”
院主感到莫名其妙,为山又派侍者去唤第一座,第一座来之后,为山亦同样说:“我唤的是第一座,你来干什么?”第一座亦不知所对。
为山问新来的僧人:“什么名号?”
那僧答说:“名月轮。”
为山画一圆相,问他:“是不是像这个?”
那僧说:“和尚这样说法,诸方禅人大多不会称许。”
为山说:“贫道就那样说,不知闍梨怎么说?”
那僧说:“见到月轮没有呢?”
为山说:“闍梨那样说,此间人亦大多不会称许诸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