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僧法显的故事：“我这一走，就再无见面的日子”

（接上文）

法显听说，从巴连弗邑沿恒河南下，可到大海边，海边有一国，叫多摩梨帝国，在那里或许可以找到商船，由海路返回汉地。

不过，这是一条十分危险的路，上了船，命就不是捏在自己的手里，而是捏在大海的手里。

不管怎么样，先去实地看一下。

法显向摩诃衍寺的僧众告别，又向文殊师利大德告别，最后，法显拉住道整的手，说道：“道整法师，我这一走，就再无见面的日子，也不知今后能不能回到汉地，……请保重！”

法显哽咽地说不出话来。

道整拿出一本经书，交给法显，说道：“这是我在鹿野苑挑的《綎经》，你带回去吧。师兄，你也保重，如果……我会为你祈福的。”

道整欲言泪先流。

法显背上一个新制的藤条箱，里面满是经律。

道整为法显稳了一稳箱子。

法显手挂着锡杖，向前走了几步，回过身来，对道整微微一笑，点了点头，然后转过身，朝东南方向走去。

道整看得格外清楚，法显嘴上微微笑意，而眼眶里含着泪水。

法显走远了，那脚步已远不如来天竺的时候那样有力。

法显的确老了。

沿着恒河，法显走了一百多里路，才见到一处热闹的城邑。

是瞻波大国。

瞻波大国在恒河的南岸，据法显落脚的寺院中僧人说，释迦牟尼佛成佛后，也来过这里，所以现在城里不仅有精舍，还有数座石塔。

在瞻波大国休息数天后，法显启程前往多摩梨帝国。

法显离开恒河，转而南下，直奔海口。

从瞻波大国到多摩梨帝国，路途漫长，据说有三百余里之遥。

法显吃尽千辛万苦，感受到孤独寂寞的折磨，终于在一个多月后，来到了海边，看到了蔚蓝的大海。

多摩梨帝国是水陆交会之地，陆上的、海中的各种奇珍异宝多聚集在这里。所以，这里的百姓大多殷实富裕，对僧人也是毫不吝啬的，常常布施各种物品给僧人。

多摩梨帝国寺院众多，佛法兴盛。法显在此住了二年，日常生活除了与寺院众僧一起诵经拜佛外，就是抄写经律，描绘佛像。

一天，法显画成一幅佛说法图，便去大海边打听有没有商船去东方。

法显常来海边行走，这一次他遥望着天际出现的点点白帆，不禁想起了慧景，一个活泼聪慧的小师弟，又想起了在翻越雪山之前，他们遇到的那个牧羊少年，想起了少年讲述的那个关于大海的故事。

谁不知道大海的凶险，但就是有那么多的航海者，愿意驾船驶进凶险的大海。

法显想到，自己或许也会成为进入大海寻求死亡的一个不愿后悔的人。

法显见前面港湾里停泊着一艘大简船，便走了过去。这时船上下来一个满脸是毛的大胡子，法显上前施礼问道：“施主，请问这艘船去不去东方？”

大胡子看似凶恶，实际上却很和善，他还礼道：“请问法师，你要去东方的什么地方？”

“汉地，也叫中国。”

“那是极远的地方，这里几乎没有船直接去那里，不过，法师可以先到东方一个大岛，叫耶婆提国，从那里可能有船去汉地。我这船这次不去耶婆提国，而是去师子国。”

大胡子原来是这艘船的主人，汉地叫船老大，他们叫船长。

“师子国？在海里？”法显不解。

“师子国在南海中，从这里去有四千五百里。法师若从未去过，可搭我的船去，不要钱。”

大胡子船长一向认为，船上载僧人，可免风浪之灾。

法显对师子国从无了解，不知该不该走这一遭，正犹豫间，大鬍子又说道：“释迦牟尼佛也去过那里，现在师子国还常供养佛齿，声势浩大。国中有无畏山寺院、跋提寺院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