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僧法显的故事：过雪山，慧景功亏一篑

（接上文）

山崖嶙峋，岩路崎岖，奇峰嶔崟，怪石嵾嵯。

这座雪山非常难爬，到了山腰时，慧景又在大口地喘着气，脸色显得苍白起来。

法显道：“休息一会儿吧。”说着取下了慧景背上的包裹，道整见状，又从法显手中拿过了包裹和锡杖。

慧景站了一会儿，感到身上一阵寒战，便说：“停不得，一停就冷，好像从骨子里冷了出来。”

于是三人又继续往上攀登。

快到山顶了，他们已经进入积雪区。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岩壁，当他们刚刚走过岩壁，只见地上的积雪一下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捲地风刮起，直向山侧而去，一路扬起漫天的雪幕，让人看不清风雪的另一边。

第一阵风起的时候，道整和慧景走在前面，只见两人“哎呀”叫了一声，便向后退。这第一阵风已刮在了他俩的脚上，他俩确实地感受到了山下牧羊老人所说的那种感觉，这风硬得像刀，冷得像冰。

三人退回岩壁后，望着风拉着雪幕向山顶一路跑去，又望着风挟带着雪幕向山下窜来。

山上山下，风雪呼啸，足足有半个时辰，才见风雪渐渐地平静下来。

“赶快，只有一个时辰可让我们通过。”法显说着，立即站起身来，拉着慧景，快步上走出数百步，慧景已支持不住，脚下一软，一头裁进雪堆里。

法显赶紧扶起慧景，只见慧景脸色白如纸，嘴唇显得特别的紫。“慧景，慧景，…”法显连叫数声，慧景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。

法显抬头一看，道整已走出百步之外，他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，显然他还不知道慧景已昏死过去。

“道整，道整……”法显又着急地喊道整回来，但是，山上风大，而且是迎头风。道整仍旧快步向前，他听不到身后法显的呼叫声。

法显看着慧景昏迷不醒的样子，着急地连眼泪都快流了出来。

道整的背影越来越小。

法显只好俏下身去，把慧景拦腰抱起，让慧景的头在法显的背上，腿在法显的胸前。

慧景全身软软地挂在法显的身上。法显尽力向前，但总觉得力不从心，脚步始终快不起来，只能勉强地沿着道整踩出的雪窝向前跨去。

法显走出数百步，眼见山顶就在前面，法显实在走不动了，一屁股坐倒在地，慧景也一下子摔在雪地里。

法显喘着粗气，忽然发现慧景要起身，便连忙爬过去，把慧景扶靠在自己的身上。原来这一跤把慧景摔醒了。

再说道整只顾埋头上山，全然不知身后发生的事，到了山顶，回头一看，法显正扛着慧景上山。

道整再向前方山下一看，只见这边也有一块竖立的岩壁，似乎也可以遮风挡雪，再一想，三人的行李大多都在自己身上，不如先去岩壁下把行李放下，再空手赶回，接替法显。

于是，道整飞跑下山，一路上连滚带爬，到了岩壁处，道整几乎成了一个雪人。

等到道整重新登上山顶，见到的是白色的雪坡上只有一个黑点，道整一惊，再仔细望去，只见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，坐在雪地上。

道整又是连滚带爬地向下山去。

慧景叫着“冷啊，冷，……”，法显又像在葱岭雪峰上一样，解开自己的袈裟，把慧景紧紧地搂在胸前。

当道整赶到两人跟前时，慧景口中已吐出白沫，紫色的嘴唇被白沫慢慢地遮盖起来，法显已带着哭腔叫唤着慧景。道整跪下身来，也把慧景紧紧地抱住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。

慧景睁开双眼，望了望道整，又望了望法显，吃力地说道：“我已不行了，把我放下吧，一个时辰也许就要到了，不要为了我，大家都死在这里。快走，快走，有机会碰到慧嵬和慧应师兄，就说慧景未成正果。”

法显和道整于心不忍，还要把慧景抬起来走。这时，只听得慧景大叫一声，挣扎地摆脱了法显和道整，向山下滚去。

法显悲痛欲绝，向滚下山去的慧景大声哭号：“功亏一篑啊，怎么你的命就这样薄！慧景啊……”

道整泪如泉涌，他紧紧拉住法显，他担心法显难以自持，会纵身而下。

只见慧景向山下滚去，带起一路雪雾。

道整哭着说：“就是有回天之力，也无法救得慧景。”法显掉过头来，一边啕大哭，一边奋力向上攀登。

两人到了山顶，回头看去，只见阴风突起，吹起积雪，扬起雪花，像一条白色的龙，向山上爬来。

再也看不见慧景的身影了。

法显、道整转身向前方山下跑去，连滚带爬，直赶到岩壁下，才收住脚。

这时，山顶已完全被雪暴遮掩，令人胆战心惊的呼啸声响彻天空。

明日更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