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僧玄奘传:不告而别,悄悄私行
依佛遗规,受戒以后,一定要坐夏,就是五月十六日起到八月十五日止的这段时间,比丘和比丘尼,要分别集体安居,尤其是新受戒的僧徒,更应如此。
在安居期间,有戒行严净的大德尊宿,指导修学,或专心坐禅,或专讲戒律,一律禁止外出,不许单独行动,也有称为结夏或坐腊的。
玄奘既受具足戒,当年五月起,就在成都坐夏学律。
佛门的戒律,看来似很单纯,不过像世间的法律一般,是些条文,其实却是成佛入道的根本,要想完全了解戒相,如法行持,是极不容易的。
如果不能把握戒律的精神,领悟戒律的宗要,对于开、遮、持、犯,可能完全失却凭依。甚至难免欲持而成犯,当开反成遮,每每难得如法。
所以自南山道宣律师以后,律成专宗,爲大乘八宗之一,有人穷毕生精力,尚不能尽明宗要的,也大有人在。
玄奘究竟与众不同,天赋独厚,对于五篇七聚的宗要,过目就已瞭然,毫无疑义,行持也就没有滞碍了。
他在成都,大约住了三年多,空慧寺所藏的经论,也都看过了,能学的也都学了。但是心中蕴藏的疑惑也不少,在成都已没有人能爲他决疑解惑,因此他又想再回长安,以便沿途参学,以决所疑。
但那时天下仍未完全太平,远行仍有诸多不便,同时长捷法师也不许可,以为他是心性浮动,不安心求学。
他那里知道,玄奘之所以想离开成都,再游长安,正是为了要对佛法作更深一层的探究。
为了满足求法的渴望,玄奘只有不告而别,悄悄私行。
玄奘主意既定,就在当年解夏之后,私与一商人相约,结伴同行,经重庆乘船顺流而下。
不想船经三峡,忽然风猛浪急,船身摇摆得很厉害,舵手似乎也失去了驾驶的能力。又値黑夜,一叶孤舟,在凶猛的浪涛中,载沉载浮,状极恐怖,船中商旅,无不惊惶万状。
惟玄奘泰然不语,但念观音菩萨圣号,默求加被,数日之后,终于有惊无险,安全地到了荆州。
登岸后,暂挂单于天皇寺,意欲稍停数日,然后再上征途,转赴长安。这时大约是八月底,九月初,正是秋高气爽时节。
天皇寺的僧徒,听说是玄奘到了,真是喜出望外。
慇懃接待,当然不必说,而且奔走相告,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。这样一来,玄奘的预定行程,因此有了改变。
在荆州方面,不论缁素,对玄奘都是仰慕已久,极想瞻仰他的风采,都苦于没有机缘,不要说是听他讲经说法了。
现在忽然不请自来,自是欢喜非常,玄奘到达天皇寺的消息传出后,每日来寺参礼的缁素,络绎不绝,使一向宁静的天皇寺,忽然热闹起来,凡来寺参礼的,都殷切的希望,诚恳的啓请讲经说法。
为了满足四众的愿望,玄奘慈悲允诺,暂时留住天皇寺,为四衆宣讲摄大乘论及阿毘昙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