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山良价禅师:“本来无一物,还担当不起祖师的衣钵”
良价在泐潭(今江西高安)遇见初上座开示大众说:“也大奇,也大奇,佛界道界不可思议。”
良价说:“什么是佛界道界我且不问你,我就问你佛界道界什么人能会?我就只请教这一句。”
初上座思索良久,不知所对。良价说:“为什么不快说?”
初上座说:“催我就说不出。”
良价说:“说了等于没说,还说什么催我说不出?”
初上座还是找不到恰当的言词来回答,良价说:“佛之与道不过是名字罢了,为什么不问我禅教呢?”
初上座说:“禅教说什么了?”
良价说:“得意忘言。”
初上座说:“教意指向心头就没有毛病吗?”
良价说:“光说佛界道界,毛病相比而言更大。”初上座闻听此言而迁化。
公元八五九年,良价在新丰山(今江西)广开禅门,接诱学徒。其后在高安洞山弘法关化,法会甚盛。
云岩讳日那天,洞山为师设斋祭奠。有僧来问:“和尚在先师那里得到什么指示了?”
洞山说:“虽在那里侍奉先师,却不蒙他有什么指示。”
僧说:“既不蒙他指示,你今又设斋祭他作什么?”
洞山说:“虽然如此,又怎敢忘怀他?”
僧说:“和尚不是初见南泉而发迹的吗?为什么却给云岩设斋呢?”
洞山说:“我看重的不是先师的道德,亦不是他的佛法,我所注重的只是他不为我说破,因此今日为他设此忌斋。”
僧说:“和尚既为先师设斋,还推崇先师的禅法吗?”
洞山说:“既推崇又不推崇。”
僧问:“为什么不全推崇呢?”
洞山说:“若全推崇,那就辜负先师之教了。”(后人当有超师之见)
僧再问:“那么如何见得和尚本来师?”
洞山说:“年纪阅历与我相似,自然就不难见我本来师。”
那僧还想问心中所疑,洞山说:“不落窠臼,请从这方面再说一句。”那僧哑口无言。
云居代他说:“如果那样,我就见不到和尚本来师了。”
洞山又说:“生而为人,还有不报四恩三有的吗?若不体会此大意,终不能解脱生死之患。只须心心不触物,步步无滞著,或可与佛道相应。”
良价问僧:“什么地方来?”
那僧说:“游山来。”
良价说:“到达山顶了吗?”
僧说:“到了。”
良价说:“山顶还有人吗?”
那僧说:“无人。”
良价说:“那样的话,你是没到顶。”
那僧说:“如果没到顶,怎知无人呢?”
良价说:“你为何不住山顶呢?”
僧说:“不是我不肯住,只是西天有人不肯。”
洞山良价禅师有时垂语:“本来无一物,还担当不起祖师的衣钵。”
僧便问:“究竟什么人担得起呢?”
洞山说:“不入门的人。”
僧说:“不入门的人怎么能得组师衣钵呢?”
洞山说:“虽然如此,不得不给他。”
洞山又说:“刚才说“本来无一物”还不能承当组师衣鉢,这里可下一转语,你且说能下什么样的转语?”
有一上座试着下了九十六种转语,都不能使洞山满意。最后又下一次转语,才差强人意。洞山说:“你为什么不早那样说?”
有一僧听到此事后,就请问上座下了什么转语才使洞山满意的,他以弟子之礼殷勤侍候了上座三年都不为说。上座这时生病了,那僧说:“我侍奉你三年,为的是你告诉我以前下的转语,却不蒙慈悲。善取既不得,只好恶取了。”
于是持刀向他说:“若再不为我举前话,就不要怪刀下无情了。”
上座悚然而惊,说:“且慢,我为你说就是了。”于是说:“就是将来亦无处依着。”那僧礼谢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