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故事」高僧慧可大师:“你的烧终于退了”
接上文:
慧可与林法师强忍伤痛,相互扶持,一路化斋行乞,餐风露宿,历尽千辛万苦,终于抵达了晋熙郡(今安徽潜山县)地界。
慧可要往舒州皖公山去会他的弟子僧璨,而林法师却要继续东行前往建康(今江苏南京市)投靠他的侄儿。
可是,由于林法师断臂后连日辛苦行走,既未能得到必要的休息,也没有受到精心的治疗,再加上他毕竟已是年逾七十的老翁,身体再好也支撑不住了。
这天夜晚,他俩在一座破土地庙内歇宿。次日早晨,慧可喊林法师起状,连叫了几声仍见他不动不答。慧可感到不妙,一摸他的额头,原来师弟在发高烧,再用手推推,只见他人事不知。
慧可很焦急,连忙拿起鉢孟和洗脸布,快步跑到附近的池墙将洗脸布浸湿,取来一盆水,将湿布放在师弟的太阳穴上,又扶起他斜靠在牆上,然后将凉水慢慢给他喂下。
过了好久,才见师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林法师看见慧可在为他忙前忙后,含泪说道:“师兄,一路上全靠你的照应和帮助,不然小弟我早已身死沟壑,暴尸荒野,您的大恩大德小弟今生无以为报,只有等待来世了。”
“快别这么说!”慧可强忍着眼泪哽咽地说:
“只怪为兄考虑不周,本来早该找个地方替师弟养伤。只因为我怕夜长梦多,担心师父的法衣、经书万一有闪失,对不起历代祖师,又辜负师父的厚望,所以才使师弟一路劳顿,以致伤口复发。好在南朝仍然敬佛,此处人烟稠密,化斋较易,也不用担心有人抢夺、毁坏法衣、经书,所以师弟就安心在此养伤,为兄一定儘快帮你治好臂伤!”
此时林法师内心感激之情难以言表,豆大的泪珠一颗又一颗地滚下了脸类。
慧可一边安慰他,一边打开了林法师裹伤口的布一看,大吃一惊。只见伤口周围红肿,鼓胀发亮,中间部分已化脓,若不及时治疗,后果不堪设想。
情急之下,慧可赶紧替他敷上昨天从路边探来的草药,用一块干净布给里上,叮嘱师弟安心休息,自己饿着肚子到附近探草药去了。
他拖着疲惫的身体,爬上一座小山坡时已累得满头大汗,再往前走几步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,心跳得很厉害,突然两眼一黑,脚下一滑,摔了下去,直向山坡下滚去,幸亏一讚荆棘将他挡住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良久,慧可才恢复了神智,他感到脸上、头部和手臂火辣辣地疼痛,再一看,自己已滚到了半山坡,知道这一路辛苦和刀伤已导致身体衰弱,但是师弟更需自己照顾啊!
想到这里,他用独臂支撑住身体,艰鸡地爬起来,捡起了落在附近装着草药的包袱,一瘸一拐地走下山坡。
回到破庙,慧可已累得气喘嘘嘘,冷汗湿衣,但他顾不得休息,因为他见师弟又昏睡过去,他用手在师弟的额头上一摸,发现高烧依然未退。
于是急忙将还装有半孟水的鉢盂支架在两块石头中间,又找来乾草和树枝,从衣袋里掏出打火石点燃,熬起草药来,直到服待师弟喝了药睡去,慧可才有空坐下来休息一下。
大约经过半个时辰,林法师发了一身汗,终于睁开眼来。他吃惊地发现坐在身边的慧可满脸满手都是血痕,急忙用微弱的声音问道:“师兄,你这是怎么了?”
慧可笑了笑说:“没什么,刚才探药时不小心,被荆棘刺了一下,皮肉之伤,算不了什么!”
林法师心里明白,师兄是怕自己担心,故意掩饰自己的伤势,内心非常感动。
慧可又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下,高兴地说:“你的烧终于退了,这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,可以放心了。”
他将师弟安顿好,叮嘱了几句,便又拖着疲恋衰弱的身体到附近村庄去化斋。
在慧可的努力下,经过约二十天的精心治疗和休养,林法师断臂处的伤口已大致癒合了,身体也初步恢复了健康。在此期间,慧可每天除了化斋之外,就是採药、熬药,服侍师弟。
稍后,林法师也帮着做些能力所及的事情,使慧可的身体也暂时得到休息。再加上他原来身体体质好,又善于运用达摩心法调息,所以也已大体恢复了健康。
又过了几天,林法师因怕过于耽误师兄的时间,所以终于提议向慧可告辞。
慧可沉默良久,点了点头说:“这样也好!目前僧璨在皖公山尚寄人篱下,我此去也不知栖身何地,不能邀你同去,好在你此去有侄儿照应,我们就此分手吧!”
这一对患难与共的师兄弟终于不得不挥泪相别。
他俩深知,这次别后,他们余生之年是不太可能再相聚了,所以各自的心情都很沉重。
明日更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