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故事」寒山大师：“看来，寺庙是我的归宿”

接上文：

锺离明离开咸阳，就向洛阳出发。

在考武举的校场门口，他听欧阳师说过：咸阳不中，可到河南洛阳试试。传说洛阳在大规模招募有志之士，戍边抗虏。

这的确是个好消息。洛阳也是一大古都，仅次于长安。欧阳师老家在山东，来回都经过洛阳，对那边情况自然了解。再说自己从小到大，从未出过远门去见世面。

按古训：“行万里路，读万卷书。”到现在书已读得不少，可是行路还刚开始，只有几百里呢！到洛阳去看看，早就是自己心中的愿望。

一路晓行夜宿、起早摸黑，终于来到洛阳城。洛阳的确是自古繁华之地、帝王之都。城楼宫阙、亭台馆榭，高耸云霄。全城建筑不亚于长安，比长安更古朴、雄伟。市井更显得繁荣热闹，四方客商云集，店招酒旗飘飘。

洛阳本是六省要道，在地理位置和作用上比长安还重要。

洛阳前阵子曾大规模招募戍边将士，山东、山西，河南、河北，湖南、湖北等地不少热血男儿会来应试。现在考期已过，应募的将士已开赴边关，锺离明赶到洛阳时已人去楼空、白云悠悠，投考无门。

锺离明感到异常懊丧，心想近年真是命运乖蹇、时运不济，样样事情都不顺心，眼看着坐失良机。不要说得不到一官半职，连当个小兵小卒上战场都那么难。

罢了！还是在洛阳痛快地游览一番，再设法奔赴边关。

锺离明整整花了半个月时间，把洛阳城内外的风景名胜游遍历尽。他来到伊水之滨的龙门石窟，瞻仰北魏孝文帝时开始建造的石像。这些石窟中的飞天雕像，或在流云中自由翱翔，或手捧菓品凌空飞舞，或奏乐高歌，或撒布花雨，其姿态之轻盈，神情之优雅，令锺离明歎为观止。

锺离明还专程去洛阳故城雍门外的邙山拜白马寺。

这是佛教从印度传入我国后兴建的第一座寺院，建造于东汉永平十一年（公元六十八年）。相传为蔡倍、秦景二人去西域求佛经，在月氏遇来自天竺的迦叶摩腾和竺法兰两位僧人，授予佛经。他们就用白马驮经迎回洛阳。次年建寺，以白马命名。

锺离明以虔诚之心走进白马寺，苍翠的松柏，巍峨的佛殿，使他产生一种神圣庄严之情。半年多来的烦躁鬱闷顿时净化了，旅途的奔波劳累也变为神淸气爽。

他翘首仰望规模宏伟的天王殿、大佛殿、大雄殿、接引殿、毗卢殿等高大建筑，倘徉在佛林之中。只见古刹黄墙，茂林高塔，交相辉映；烛光熊熊、香烟袅袅，伴着钟鼓诵经之声，心中汩泪流过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，似听闻天外佛国梵音的情景……

他耳边彷彿响起丰干禅师的清朗话音：

“汝乃佛家根器，非宰官骨相，但可为僧，不宜出……”

这话，当时他还不甚了了。今天来到佛门净地，顿时敏悟不少。看来，寺庙是我的归宿；诵经唸佛，才是我每日的功课……

他走到每一处，彷彿每一尊菩萨都向他笑脸相迎，敞开慈悲的胸怀；每一声钟磬木鱼，每一声诵经礼佛，都似在向他声声召唤……

锺离明在白马寺流连忘返，一直到暮色苍茫时分才回到洛阳城内。

此时，洛阳已是万家灯火、满城霓裳的良宵美景。街市上人来人往，摩肩擦踵，夜晚比白天还热闹。

已经几天没吃好睡稳，今晚就上酒楼美餐一顿。锺离明来到城中心最大的“状元楼”用晚餐。考不上状元，就上这酒楼喝上几杯，过过状元瘾也好聊作安慰。

待他沿着红淡楼梯，走到楼厅雅座，只听得一路传来悦耳歌声髣髴古容仪，含愁带曙辉。

露如今日泪，苔似昔年衣。

有恨同湘女，无言类楚妃。

寂然芳霭内，犹若待夫归。

锺离明一面走，一面听那声音，既悲切又平和，既凄凉又温润。

蓦地，从那头传来一阵嬉笑打闹之声，把锺离明的目光吸了过去。

明日更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