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故事」寒山大师:丰干禅师的身世
接上文:
寒山和丰干禅师长谈,成为知己。
丰干这才把自己的身世吐露给寒山,原来,丰干出身名门,是朝廷丰倘书的三公子。丰尚书为六部尚书,一生征战沙场、浴血奋战,立下赫赫战功。
丰干可说是将门虎子,不满十六岁就长成八尺身躯、仪态不凡。自幼受父亲影响,立志投身报国。父亲也很早就把他带在身边,亲自传投他十八般武艺,刀枪弓箭,无一不精,件件皆能。
唐玄宗登基不久,胡人大举进犯。按理说,丰干父亲已官拜兵部尚书,不必再亲临前线,带兵出征。可是他老当益壮、雄风犹在,国难当头,便身先士卒亲自率兵西征。
当时,丰干二十岁刚出头,血气方刚,少年气盛,自然亲随父兄出征。
一路上所向披靡,胡人闻风丧胆,皇师凯歌高奏。正当打完最后一役要班师回朝时,胡人设下了连环阵,以马匹和陷阱来诱使丰家军上钩。丰干自恃武艺高强,根本不把敌人放在眼里。直至冲入了连环阵,才知上当中计。
只见手下士兵纷纷落马倒地,掉入陷阱。大批敌骑披着铁甲铁鈎向他们冲来......为了保护父亲,他叫中军护卫着尚书先行撤退,他自己殿后押阵,挡住追兵。
胡人兵马排山倒海向他追杀过来。只见烟尘滚滚、日月无光,刀光剑影、血肉横飞。丰干浴血奋战至傍晚,击退了敌军一次次包围,终因精波力竭,敌中我寡,他被敌刺中,从马上跌下,已奄奄一息了...
夜晚,战场一片寂静,只见清冷的月光,照着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的尸体。寒风吹捲破碎的战旗,天地显得那样肃穆辽阔。几只苍鹰从远处沙丘飞来,啄食着这些热血未冷的人马躯体。
丰干的灵魂悠悠出窍,随风四处飘荡……
自己原来的躯体已无处寻觅,遗时,他见一名伤兵在侧,就借尸还魂,慢慢地醒了过来,站起了身子。
但是,这名伤兵一条腿已折断,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,从此丰干就成为跛子。魁伟英俊的青年,双成一个其貌不扬的跛脚老人。
丰干回到长安老家去见父母,未进大门就被侍卫用刀剑拦住:“站住!何方乞儿,敢闯尚书府第!”丰干感到很惊奇,仍大步向内:“我乃三公子!你们怎敢拦阻我?”
“三公子!?”侍卫哈哈大笑起来。“三公子乃一表人才,会像你这个糟老头吗?哈!休想骗我们。”
刀子逼着丰干胸口,他到了家门也不得进入,气得七窍生烟,大声咆哮。但侍卫仍不肯通融,硬要驱赶他离开。
门口吵闹声惊动了里面的倘书和夫人,走出到门外看个究竟。
丰干一见父母,声泪俱下地跪倒在地上:“父亲!孩儿回来了……”
尚书一见这个又丑又脏的半老头,连忙用袖子一挥说:“谁是你父亲!快离开这里,快离开!”
“父亲!”丰干瞠目而视,“我是孩儿丰干啊!我从战场回来了。”
“胡说!”丰尚书生气了,“我儿丰干已战死沙场,你别来冒名顶替,徒然惹我伤心。”
“不,我真是丰干啊...”任他百般解释,没有一个人肯认他是丰干。连自小疼爱他的母亲也说这不是她的儿子,而是骗子。
丰干跑遍了长安所有亲戚家,庭院俱在,人也依旧。过去对他都是笑脸相迎,厚爱有加;现在一个个都冷若冰霜,把他拒之门外。不管他如何解释,举出种种例证,说明他是丰干,但对方都断然拒绝、矢又否认:
“一看你这张脸,就知道你是假冒的,能骗得过吗?”
丰干满腔的泪水只有往肚子里咽,他终于慢慢明白了:还是这个名字和灵魂,还是同样的出身和才学;只因外貌变了一下,就成了另外一个人。
丰干彻底失望了,人生一场,本是虚空。
从此他浪迹天涯,到处为生。
在五台山,他遇到了高僧东华大师。听完他生平叙述后不胜感慨地说:“你能领悟到这点,就能超然于物外,人生本是一场虚幻,无论躯体、衣饰、钱财、名位、亲友……全是心外之物。只有’心’才是宇宙万物中的唯一。你只有珍惜这个’心’,修炼成道,才能同天地永存。”
此后一段日子,丰干就跟着东华大师。
“由此可见,世人重身不重心,佛家重心不重身。佛,不应在我们身外,而只有在我们心中才能寻找得到。即心即佛,此心即是佛,就是这样道理。”
丰干禅师说到这里,结束了一夜佛理的传授。
此时,天已大亮,莹然的皑皑白雪,把雪光折射进洞,使山洞变得异样光明。
“我把这葫芦传授于你。”丰干把那只盛酒的葫芦交到他手中,“你要喝酒就自管喝,不盛自满,能延年益寿。平时,你可背着葫芦给人治病,把收集的草药,装入葫芦中。这酒,不同于一般的酒,乃是特制的药酒,不犯佛家五破,不辱佛门清规,千万不可误会。走吧!现在跟我下山,去国清寺。”
寒山接过葫芦,心情十分缴动。但一听说要他离开此山,心里有些舍不得。丰干早已看出他的心思,笑笑说”
“此处风景极佳,我也想在此结庐。你既与寒山同名相连,从此再也不会分开。修行于此,居住于此,终老于此。只是你还有一段因缘,要到国清寺才能了却。”
寒山自然没有二话,简单收拾一下行囊,同丰干走出洞来。
明日更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