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故事」寒山大师：“你们这些人，还不如跟我放牛去”

接上文：

丰干带着寒山、拾得常到附近的村庄去，为穷人治病，布施一些草药偏方给病家。没事时也会同放牛孩子一起又唱又笑，又争又吵。有时望空笑骂：“拙哉！拙哉！三界轮迴……”

有时同孩子一起在草地上打滚、跨虎跳、迭罗汉，惹得这些放牛孩子看见他们，就会远地骑着牛向他们奔来，一边鞭打着牛一边喊：“疯和尚！疯和尚….”

国清寺每半个月要举行一次布萨仪式，出家的僧尼均要参加，专诵戒律，由监寺僧说戒。每次只有丰干、寒山、拾得不来，广德心中记恨，在说戒时已几次提到他们，说他们不守寺规，不遵佛戒。

一次，又轮到了说戒佛事，广德正在喋喋不休说个不停，只觉得几声牛的哞哞叫。僧众回过头往庙门一看，只见拾得驱赶着一群牛到了门口。他倚门而立，脸上一副调皮相，抚掌微笑道：“你们这些人聚头作相，似乎一本正经样子。还不如跟我们放牛去，你们以为如何呢？”

他拍身边几头牛的脑袋，牛似乎也通灵性，对着众僧哞哞地吼叫起来。

这一来，把全场扰乱了，有几个和尚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“住口！”监寺广德气得大吼。“拾得疯狂，你破坏了本寺的说戒佛事，你，你该当何罪？”

拾得毫不在乎地笑笑说：“无膜便是戒，心净即是家。我性与汝合，一切法无差。”

说着，还把这几句似偈似诗的顺又溜高声地吟唱起来。

“拾得！”广德再次大声吼叫：“你快把牛驱赶出去！”

“我不是来放牛的，是用牛来向大家说法。”拾得仍笑盈盈地说道：“这群牛前生皆是大德善知识，都是僧人、有法号，你可别小看他们。”

“胡说八道！”广德厉声斥责，“牛怎能和僧人、法号相提并论？这是对佛门的亵渎！你再不把牛驱赶出去，我要命执法僧用棍棒把你打出去了。来人那—”

“别忙！”拾得连忙阻止。“你不信，我叫唤一个僧职和法号，他们都会各自相认。”

众僧不信地望着拾得，也觉得这玩笑开得太大，成了恶作剧，有损佛门尊严。

拾得用清脆的嗓音一声叫唤：“前生律师弘靖出来——”

立即，一头白牛应声而出，用大眼晴望着众僧。

“前生典座光超出来——”

立即，一头牯牛应声而出，另起头高吼了两声。

“前生知事法忠出来——”

只见一头又瘦又小的黄牛慢吞吞地走出，似乎羞见众人，畏缩不前，搭拉着脑袋。拾得上去，拉着它残缺的短角，拍着它秃毛的脑门说：“前生不持戒，人面而畜心，汝今招此答，怨恨于何人？佛力虽然大，汝笔于佛恩。”

众人见了大骇，面面相觑不由地感到茫然，似看到自己的前生与来世，呆呆地说不出话。

这才相信丰干、寒山、拾得常站在佛殿走廊上对空呼喊：“哎啲哟—三界轮迴……”是什么用意，这里面大有禅机哩！

监寺广德也不敢再发作，只是朝牛群发愣。

这时，小和尚已去报告住持，道邃法师来到大殿，一见情形已心中有数。他掐着佛珠说：

“阿弥陀佛！善哉，善哉......这就是最好的说戒法事，现身说法，启迪愚蒙，尽代人仰，因此显现。佛乃人所修，人乃前生现，法界无边，六道轮迴。望尔等诚心修行，勿生妄念，才能真正达到净界。否则光有袈裟在身，同凡俗之人何异？”

这几件事发生后，全寺的人对他们三人都另眼相看了。

不久，丰干又骑虎远游去了。

寒山一半日子在国清寺，一半日子回寒严山洞，他可以在寒严山洞里清静地读经吟诗。每次寒山回去，拾得就把洗碗盏时留下的残羹剩饭装进竹筒，让他带回山中吃。

在国清寺，他们俩情同手足，形影不离。每次寒山要回山中去，拾得总要恋恋不舍地送出寺门，送过桥头，一直送到九里松外，才依依惜别。

这年秋天，国清寺中举行盛大佛事，一连要做几天几夜的水陆道场。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闻讯，都来国清寺朝山进香。寂静的山林，一下热闹异常。车马轿辇，云集五峰山下，仕女如云，摩踵擦肩往返于天台山道之上。

越州有位汪氏，也由女儿芙蓉陪同来寺进香。

老人家本来已患病多年，身体衰弱。一路上感染风寒，再加路途劳累，做完第一场佛事后，汪氏就一病不起，躺在客房的病杨上。

明日更新。